弄完了兔子，外面的夜色已經十分深重，林默默腰背酸痛的起身之際，看到角落裏還有一串被立青穿起來的鳥，徑直走了過去。

“還好瞧見了，要不然明天再弄，這鳥毛凍在肉裏，白瞎了那麽一層好皮。”林默默嘟囔著把鳥拿到了竈邊，見李宛如臉上現出幾絲疲倦，便讓她先去炕上休息一會。

‘咕嚕’一聲響，李宛如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林默默，“默兒，娘不是累了，是覺得這肚子空的厲害。”

林默默眼神一顫，自責說道：“可不是，今天的晚飯吃的太早又全是稀粥，都不頂時候。沒事的娘，你先去炕上做著，我馬上給你弄點好吃的。”

李宛如直接拒絕說道：“別了，這大半夜的還做什麽，你快些忙完手中的事，趕緊休息。”她要是心疼女兒，恨不得能上前幫著林默默把事情全都做一個遍，奈何肚子咕嚕直叫，眼也發花。

剛遵照林默默吩咐，把兔子內臟放在罐子裏面用鹽餵上味的立青聽到這話走了過來，來到竈膛邊接手林默默的工作，“換我來，我給你們烤鳥肉。”

“你會？”林默默挑起眉毛問道。

“嗯，出門在外，總得有點吃飯的把式。”立青平靜的接過林默默手裏的鳥，待林默默起身離開準備動手之際，擡頭看向林默默：“這鳥毛你不要了吧？”

林默默不滿的瞥了他一眼，“你當是我破爛王什麽都要？”說完走去洗手時，嘟囔道：“這東西要是多要著也有勁，這麽一點還是算了。”

立青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七手八腳的揪著鳥毛，不一會幾只鳥連皮帶肉的被他扯了個幹凈。

林默默註意到他手法快捷，走過來一看，不由心疼起了那些站在鳥毛身上的肉。不過這點心疼很快就被立青手中舉著的木棍上滋滋冒油的烤鳥肉上冒出來的香氣取而代之，“哇，好香啊。”

“嗯，一會吃到嘴裏更香。”立青擡頭輕笑一聲，動作麻利的從鹽罐子裏面捏了一小縷鹽撒在鳥肉上。他將鳥肉前後翻烤了一下，待鹽融化肉入味，便第一時間將肉遞給了林默默，“你和林大嬸先吃著，今天咱們把這四只鳥全烤了。”

“好，吃就吃個痛快！”林默默舉著還在冒油的鳥肉，朝著炕邊走去，招呼著早就已經被香味誘惑得不斷咽著口水的李宛如一起吃。

李宛如開始還有些放不開，林默默一直給她遞肉，後來也大口的吃了起來。都說最美味的不過是飛禽走獸，這新鮮鳥肉味道鮮美，加上烤制的手法有別於平日的烹制手法，吃起來特別的美味。又加上黑燈瞎火也不怕吃相難看，不一會母女兩個就把一只烤鳥吃了個幹凈。

不過這鳥也不打，去了皮毛斷去腦袋翅膀和爪子，也沒剩下什麽東西。林默默一看這情況，覺得四只鳥也不夠吃的，幹脆去了裏面柴房挑了一直中等兔子出來。

“今天咱們加餐，一會你們等著嘗嘗我的手藝。”林默默說完便借過了立青的匕首，在兔子的身上劃著亂劃一氣，“還好沒凍實著，不然一會烤出來就不好吃了。”

立青見她往竈邊放了一塊野豬油，不由好奇林默默要做什麽。

一會林默默讓他把竈膛裏面的火掏出來，直接在炭火堆上升起了一起烤架，一邊轉動兔肉，一邊將烤融化的豬油往上面抹，“兔肉緊實沒油水，抹點豬油味道會好很多。”

“你知道的還真多。”立青說完，朝著李宛如那邊看了一眼，“莫非你和林大嬸之前經常烤兔肉？”

林默默快速的看了一眼怔住的李宛如，冷哼一聲道：“我從我們家的長工那聽說的不行？”

李宛如像是要證實一般說道：“是，我們家莊子裏幹活的長工，經常會給默兒講這些趣事。”

立青嘴角含笑沒有再問，看著林默默烤肉。

不過兔子再小，肉也算多，比起烤小鳥來說，耗費的火力也多一些。不過在豬油的作用下，烤肉的香味不一會就蔓延了整個房間，饞的三人都忍不住的咽著口水。

索性除了兔子還有烤鳥肉，在大家用鳥肉抵抗美味誘惑之際，林默默的烤兔肉也終於大功告成。

林默默把焦香油亮的烤兔肉分成小塊，分別裝在碗裏給大家分了一些。

立青和李宛如大口的吃著，對林默默的手藝讚嘆無比。林默默自己也吃得開心，還承諾以後再抓到了兔子，還要這樣烤給大家吃。

擔心烤肉不好消化，林默默一邊吃著肉，一邊在鍋裏幹炒了點屍谷子，又用屍谷子熬了一些水給大家消食。

李宛如吃完了兔肉，抹掉嘴角的油水，捧著炒谷水心滿意足的說道：“像這種時候，大戶人家都要節衣縮食，咱們能窩在炕上吃一肚子烤肉，可真是天大的福分。”

林默默盤膝坐在李宛如身邊，挑著眉毛說道：“這算是什麽福分，只要老天能讓咱們保住性命，以後我會讓你享更大的福。”

立青看著林默默堅定的樣子，眼神不由一驚。想了一下，還是不說什麽來打消林默默的積極性。現在的這個世道已經夠苦，這對母女，又一直在痛苦中苦苦掙紮，自己又何必說什麽來打擊他們？

仔細在想，自己又何嘗不是，他生在一個人人羨慕的家室。可是所謂人人稱羨的生活背後，又有多少明槍暗箭，就拿這次出來遭襲，還不知道是哪個當面笑臉背後陰狠的人所為。

若是允許，立青真想一輩子就和這對母女一起，過這種簡單、不問世事的生活。

三個人喝完了炒谷水，便在林默默的建議下繼續練習呼吸之法，除了吃得太飽太多需要消消食之外，他們也不想浪費這屋子裏僅存的一些暖意。

因為有了兔子肉的加入，三個人的夥食明顯豐富了一些。而因為有了呼吸之法，大家消耗的食物、取暖用的柴火明顯也減少了許多。就這樣，在一餐管一日的修養練習之下，終於挨到了大年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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